般若鋒兮金剛焰 第七章 如意自在
第四節 淺談降伏
降伏,是常與雙運相提並論的密宗禁行,也是謗密者表達自己衝動情緒的熱點之一,故需略加辨析。
提起降伏(誅法),不少人腦海中立即會浮現出一幕幕猛咒殺伐、淒厲兇殘的可怕畫面,難以和如來正法產生聯繫。的確,在常規觀念中,佛教和佛教徒,從來都是慈悲、祥和的象徵。一旦在直觀上與這些特徵相衝突,大概總非外道邪法莫屬吧!
然而,這的確是個誤會。
就像對雙運法的讚揚不影響密宗嚴斥自相的貪欲煩惱一樣,降伏法受到看重,也不影響藏密祖師強調業因果和慈悲心的意義。如《大圓滿前行引導文》雲:
“在十種不善業當中,要數殺生和邪見這兩種罪業最為嚴重,如雲:'殺生之上無他罪,十不善中邪見重。'
除了地獄眾生以外,誰都貪生怕死,而且每個有情最為珍愛的莫過於自己的生命,因此殺生也是罪大惡極,殺害一個眾生需要償還五百次命債。此外,《念住經》中說:殺害一個眾生需要在地獄中住一個中劫。
尤其是依靠塑佛像、印佛經、建佛塔等善舉為藉口而造殺生等惡業,罪惡更為嚴重。帕單巴尊者說:'依惡建造三寶像,將被後世風吹走。'
有些人自以為把上師、僧眾迎請到家中以宰殺眾生的葷腥血肉供養他們是在行善,實際上這種做法必將使一切施主、福田的相續都染上殺生的罪過,施主供養食物成了不清淨的供養,對於福田來說也已成了邪命養活,這種罪業遠遠超過了所行的善事。除非是有起死回生能力的聖者,一般人相續沒有不被殺生罪業染污的可能,上師們這樣做也一定會危及自己的壽命與事業。因此,除非的的確確能夠將所殺眾生的神識超度到極樂世界,否則必須竭盡全力斷除殺生這一惡業。”
“有些人振振有詞地說,所謂的依教之血肉供養,必須遵照密宗續部論典中所說而實行。那麼,到底密宗經典中是怎麼說的呢?'五肉五甘露,飲食外會供' ,意思是說,作為密宗誓言物的人肉、馬肉、狗肉等五肉,並不是為了食用而宰殺、而是作為供品擺放的無罪五肉,這才是'依教之血肉供養'。否則,被淨穢分別所束縛,認為人肉、狗肉等是骯髒的東西或者低劣之物,為了食用而剛剛殺的、香香的、肥肥的肉是乾淨的,就像'所受五種三昧耶,視淨為穢行放逸'中所說的'視淨為穢',因此與所受的三昧耶戒相違。雖然是五種淨肉,但是除了能將飲食變成甘露的人或在寂靜處修持成就的時候以外,如果貪著肉的美味而到村落裡肆無忌憚地去吃,那麼就稱為'所受誓言行放逸',完全違背三昧耶戒。
所謂的清淨肉類,是指以自己的業力自然而死或者因病而亡等等情況下的肉,並不是為了食用而宰殺的肉,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眾生因為自己的業力衰老、命終或者因病而死亡的肉。否則,就像無等塔波仁波切所說:將剛殺的溫熱血肉擺放在壇城中,那麼一切智慧尊者都會昏厥過去。他又親口這樣形容道:'此外,如果迎請智慧尊者以後,用剛剛宰殺的血肉對他供養,就如同在母親面前殺了她的兒子一樣。'比方說,請一位母親作客,將她被殺的兒子的肉放在她面前,我們可想而知,那位母親會不會歡喜?同樣,一切佛菩薩對所有眾生就像獨生子的母親一樣滿懷慈愛地關照垂念,殺害任何一個被惡業所轉、無有思維的旁生後作血肉供養,諸佛不可能歡喜。如寂天菩薩說:'遍身著火者,與欲樂不生,若傷諸有情,云何悅諸佛?'”
大恩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竅訣寶藏海》中諄諄教誨道:
“如我一般魯莽愚癡的人們,心裡面本來存在著一個噁心,但在外表卻依靠和藉口密宗里高高的見解和深深的行為,這樣來念猛咒作降伏法就不但沒有利益,反而會對自己有莫大的損害。
伏藏大師列繞朗巴的一個伏藏法中曾這麼講過:'本來修金剛橛的時候不一定需要進行降伏,因為所謂的降伏法,是真正有能力的瑜伽士,看到惡業眾生時,對之進行超度的一種方便方法。'所以行持密宗的這些降伏法需要具備一定的能力,並不一定每一個人都要修。
我們不能隨便信口開河給別人說這裡有某某魔,然後需要修一個降伏法。但現在末法時代確實有這種不良情況,有人說是你們寺院裡某個人死了就變成了某某魔鬼或天魔,還有一些人說是我已經看見山上有魔鬼,山下也有魔鬼,我們必須要念一個降伏法,如此等等,皆是世間上的一種民間傳說,這種傳說並不究竟。”
既然密宗對業因果和慈悲心如此重視,那麼表面上似成相違的降伏法,想必會有些名堂,值得用心探析一番了。
佛陀說過,大乘學人應當“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事實上,對密宗降伏法隨意詆毀的人,已經背離上述原則。首先,他們的敵意在很大程度上源於個人的主觀臆測,缺乏教法依據。世間所謂的學術研究,也對他們施加了影響,但彼等學術研究者多無宗教信仰,深受實執分別心束縛,三學功德更無從談起,無非是玩些文字遊戲而已。如是完全從凡夫人的思維定勢和平庸經驗出發,怎能如理如法地通達降伏法呢?其次,謗密者的輕浮淺薄眾所周知,故難有靜心了悟大乘法義的可能。單單抓起“降伏”、“誅滅”等字眼,就迫不及待地與世間的迫害、殺戮劃上等號,顯然和“依義不依語”大相徑庭。再者,用來反對降伏法的理由,基本均出自不了義權乘教法,對於大乘了義經論中推贊降伏的大量教言,謗密者故意視而不見,裝聾作啞。所以非僅學識淺陋,即便在道德人格上,密宗的挑釁者也不容樂觀。末了還須指出,對密宗降伏法的指責,無不是從凡夫分別識出發。而有漏心識的適用範圍十分有限,稍涉深密境界,即無能為力。了義降伏法對分別心的誅滅,之所以讓蕭平實感到不安,即源於此。
反觀密宗降伏法,則深契四依之理。
其一,降伏法是大乘佛法明確宣說、高度讚歎,並且具有很大現實必要的法門。《大般涅槃經》雲:“善男子,譬如父母唯有一子,愛之甚重,犯官憲制,是時父母以怖畏故若擯若殺,雖復擯殺無有噁心。菩薩摩訶薩為護正法亦復如是,若有眾生謗大乘者,即以鞭撻苦加治之,或奪其命,欲令改往遵修善法。菩薩常當作是思惟:以何因緣能令眾生髮起信心,隨其方便要當為之。”《瑜伽師地論》雲:“謂如菩薩見劫盜賊為貪財故欲殺多生,或複欲害大德聲聞獨覺菩薩,或複欲造多無間業,見是事已發心思惟:我若斷彼惡眾生命,(自)墮那落迦;如其不斷,(彼)無間業成當受大苦。我寧殺彼墮那落迦,終不令其受無間苦。如是菩薩意樂思惟,於彼眾生或以善心或無記心,知此事已為當來故,深生慚愧,以憐愍心而斷彼命,由是因緣於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
其二,大乘佛教中“降伏”、“誅殺”的本意,是中止惡性眾生持續造作深重罪業的相續,並將其神識超度到善趣或清淨佛剎(事殺),進一步講,是斷除心中分別妄想(理殺)。如《金光明經文句》雲:“又圓教人何但持之是戒,唯殺唯慈,亦作事殺亦作理殺。如仙豫大王殺五百婆羅門,與其見佛之眼,與其十劫之壽。又作法門殺者,析盪累著淨諸煩惱,如樹神折枝不受怨鳥,如劫火燒木灰炭雙亡。……前諸戒行淺近隘塞,非是通途,圓戒宏遠徑異會同,故名究竟持不殺戒也。”自宗寧瑪派《三戒論釋》同樣講道:“從不了義方面講,為使只有以誅法才能調伏的十大應誅眾生中斷惡業而以誅法降伏,如此而做自己非但無有罪過,反而意義重大。……從了義的角度而言,命是指精、血之風,依靠斷絕風的方便使風入於中脈,在頂髻得以穩固。此外命也指分別心,斷彼即指令分別念的心相續清淨於無生法界中。”因此,對於“降伏”、“誅殺”,須著眼於內在的智悲雙運精神,不能光從字面理解。
其三,降伏法是甚深了義的自利利他方便。如《攝大乘論》雲:“甚深差別者:若菩薩由如此方便勝智,行殺生等十事,無染濁過失,生無量福德,速得無上菩提勝果。”法藏大師《華嚴經探玄記》雲:“梁攝論戒學中釋甚深雲:菩薩由如此方便勝智,行殺生等十事,無染濁過失,生無量福德,速得無上菩提,要大菩薩堪行此事。……又菩薩自念:我行殺業,必墮地獄為彼受苦,彼雖現受少輕苦惱,來世必受樂果報也。”《諸法無行經》雲:“貪欲即是道,恚痴亦復然,如此三事中,有無量佛道。”《大寶積經》雲:“彌勒,慧行菩薩一切重罪,以智慧力悉能摧滅,亦不因彼墮於惡道。……慧行菩薩亦復如是,以智慧火燒煩惱薪,數數添於煩惱薪木,如是添已,智慧之火轉更增明無有盡滅。”可見必要時行持降伏法,乃是轉煩惱為道用的大乘妙行,非但無有任何過失,反是積聚福慧資糧、辦自他二利的殊勝方便。此為大乘了義教典在在宣說。
其四,降伏法乃由薩婆若海中自在流出,隨順於聖智性德。一切忿怒本尊、威猛咒印皆由不思議性惡本智所顯發,妙用無染,如太虛大師所言“如果佛現金剛藥叉明王等忿怒貪痴像,於諸暴惡造罪有情行諸惡事,這是惡事善用;在平常世間眾生之惡相,是業感的幻化相,而到了佛果亦可幻現這種惡相的行事來度化眾生。”“欲界特盛之貪莫過淫欲,最重之惡莫過忿殺,——欲界魔所恃以害修行人的極兇工具亦莫過淫殺,而無上密宗即以淫殺為大修行法,則魔失其恃而即魔成佛矣。最狠毒之鬼亦成近衛,最污穢之物亦成上供,可謂極乎煩惱即菩提之能事。”若在實相正見攝持下,誠心受持此等大乘逆行,自然蔽轉為智智能進道運至涅槃,可迅速寂滅分別妄想、證得本智菩提。
為令上述義理更加顯明,下面再用確鑿的教理、事例加以闡揚。
所化眾生的根性、煩惱、習氣千差萬別,觀待不同眾生,當然需要不同的度化手段。有一類眾,剛強愚昧極難調伏,對寂靜善相無動於衷,此時,諸佛菩薩唯有示現威猛憤怒之相,才能令其怖畏歸投,或予強力超度。猶如愛心綿長的父母,教導頑劣稚子時,不得不施以呵責、懲處,方可奏效。處罰孩子,並不意味做父母的丟掉了慈愛心,恰恰相反,正是無盡慈愛化成的責任感,才促使父母採取特殊方式不懈化導。《大般涅槃經》雲:“譬如一人而有七子,是七子中一子遇病。父母之心非不平等,然於病子心則偏多。大王,如來亦爾,於諸眾生非不平等,然於罪者心則偏重。於放逸者佛則慈念,不放逸者心則放舍。”《中觀四百論》雲:“如母對病兒,特別覺痛愛,如是諸菩薩,特意憫惡者。”《靈峰宗論》也講道:“佛亦現明王相,忿怒威猛,而令見者拔罪生善,以有慈力也。”看似最蠻橫的行為,卻成了最愛憐之舉,蕅益大師一語破的——“以有慈力也!”這句話,再次將該看外在表相,還是看內在本質的老問題,擺到人們面前。
事實說明,無等本師釋迦如來就是一位善用降伏慈心利生的行家里手。光《大般涅槃經》就明文記載了數個實例:
“爾時佛贊文殊師利:'善哉,善哉!如汝所說,我念往昔於此閻浮提作大國王,名曰仙預,愛念敬重大乘經典,其心純善無有粗惡嫉妒慳吝,口常宣說愛語善語,身常攝護貧窮孤獨,布施精進無有休廢。時世無佛聲聞緣覺,我於爾時愛樂大乘方等經典,十二年中事婆羅門供給所須,過十二年施安已訖,即作是言:'師等今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婆羅門言:'大王,菩提之性是無所有,大乘經典亦復如是。大王,云何乃令人物同於虛空?'善男子,我於爾時心重大乘,聞婆羅門誹謗方等,聞已實時斷其命根。善男子,以是因緣從是已來不墮地獄。善男子,擁護攝持大乘經典,乃有如是無量勢力。……
善男子,以是義故,菩薩摩訶薩於諸眾生終無奪命。善男子,汝向所問:'殺婆羅門時,得是地不?'善男子,時我已得,以愛念故斷其命根,非噁心也。善男子,譬如父母唯有一子愛之甚重,犯官憲制,是時父母以怖畏故若擯若殺,雖有擯殺無有噁心。菩薩摩訶薩為護正法亦復如是,若有眾生謗大乘者,即以鞭撻苦加治之,或奪其命,欲令改往遵修善法。菩薩常當作是思惟:以何因緣能令眾生髮起信心,隨其方便要當為之。諸婆羅門命終之後,生阿鼻地獄,則有三念:一者自念我從何處而來生此,即自知從人道中來;二者自念我今所生為是何處,即便自知是阿鼻獄;三者自念乘何業緣而來生此,即便自知乘謗方等大乘經典不信因緣為國主所殺而來生此。念是事已,即於大乘方等經典生信敬心,尋時命終生甘露鼓如來世界,於彼壽命具足十劫。善男子,以是義故我於往昔,乃與是人十劫壽命,云何名殺?'”
“佛言:'迦葉,以能護持正法因緣故,得成就是金剛身。迦葉,我於往昔護法因緣,今得成就是金剛身常住不壞。……善男子,過去之世無量無邊阿僧祇劫,於此拘尸那城有佛出世,號歡喜增益如來應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禦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爾時世界廣博嚴淨豐樂安隱,人民熾盛無有飢渴,如安樂國諸菩薩等。彼佛世尊住世無量,化眾生已,然後乃於娑羅雙樹入般涅槃。佛涅槃後正法住世無量億歲,餘四十年佛法未滅。爾時有一持戒比丘,名曰覺德,多有徒眾眷屬圍繞能師子吼,頒宣廣說九部經典,制諸比丘不得畜養奴婢牛羊非法之物。爾時多有破戒比丘,聞作是說皆生噁心,執持刀杖逼是法師。是時國王,名曰有德,聞是事已為護法故,即便往至說法者所,與是破戒諸惡比丘極共戰鬥,令說法者得免危害。王於爾時身被刀劍箭 之瘡,體無完處如芥子許。爾時覺德尋贊王言:'善哉,善哉!王今真是護正法者!當來之世,此身當為無量法器。'王於是時得聞法已,心大歡喜,尋即命終,生阿閦佛國,而為彼佛作第一弟子。其王將從人民眷屬,有戰鬥者,有隨喜者,一切不退菩提之心,命終悉生阿閦佛國。覺德比丘,卻後壽終亦得往生阿閦佛國,而為彼佛作聲聞眾中第二弟子。若有正法欲滅盡時,應當如是受持擁護。迦葉,爾時王者則我身是,說法比丘迦葉佛是。迦葉,護正法者,得如是等無量果報,以是因緣我於今日得種種相以自莊嚴,成就法身不可壞身。”
“善男子,如我一時遊彼壙野聚落叢樹,在其林下,有一鬼神即名壙野,純食肉血多殺眾生,復於其聚日食一人。善男子,我於爾時為彼鬼神廣說法要,然彼暴惡愚癡無智,不受教法。我即化身為大力鬼,動其宮殿令不安所。彼鬼於時將其眷屬,出其宮殿欲來拒逆。鬼見我時即失心念,惶怖躄地迷悶斷絕猶如死人,我以慈愍手摩其身,即還起坐,作如是言:'快哉!今日還得身命,是大神王具大威德,有慈愍心赦我愆咎。'即於我所生善信心。我 即還復如來之身,復更為說種種法要,令彼鬼神受不殺戒。……善男子,如來為欲調伏眾生故,示如是種種方便,非故令彼生怖畏也。善男子,我亦以木打護法鬼,又於一時在一山上推羊頭鬼令墮山下,復於樹頭撲護獼猴鬼,令護財象見五師子,使金剛神怖薩遮尼犍,亦以針刺箭毛鬼身。雖作如是,亦不令彼 鬼神等有滅沒者,直欲令彼安住正法,故示如是種種方便。”
又如《大方便佛報恩經親近品第九》雲:“復次菩薩摩訶薩知恩報恩,脩大方便利益眾生,應適隨宜顯示無方。善男子,有佛出世,號無異王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禦丈夫天人師佛世尊,應現世間引接有緣,有緣既盡遷神涅槃。滅度之後,於正法中有一婆羅門子,聰明黠慧,受持五戒護持正法。婆羅門子緣事他行遠至餘國,到於中路多諸賊難,有五百人共為徒侶,前至嶮路。於頓止處,五百群賊常住其中,前後圍繞欲劫行伴。爾時賊主密遣一人,歷伺諸伴應時欲發。爾時賊中復有一人,先與是婆羅門子親善知識,以親善故先來告語:'善男子,當知於初夜時當有賊發,當時憒鬧恐相傷損,故來相告語。汝密自作方便,遠舍而去,勿令伴知。'爾時婆羅門子聞此語已,譬如人噎既不得咽又不得吐。欲告語伴,懼畏諸伴害此一人,若 此人,懼畏諸伴沒三惡道受無量苦。若默然者,賊當害伴,若殺諸伴,賊墮三惡道受無量苦。作是念已:我當設大方便利益眾生,不自為己,三惡道苦是我所宜。思惟是已,即便持刀斷此賊命,使諸同伴安隱無為。爾時眾伴異口同音而作是言:'大婆羅門子,卿是勝人,亦是純善之人,云何今日作此大惡?'爾時婆羅門子,胡跪合掌心生慚愧:'而我今日不應作惡,為利眾生,及諸同伴。'爾時眾伴復作是言:'汝自殺人,於我何益?'答眾人言:'此是惡賊,欲謀害眾伴,為是伴故斷此人命,令伴安隱還家。而我罪報,甘受地獄。'爾時五百伴人舉聲大哭,悲喜交集而作是言:'天下所重無過於命,所畏無過於死,所以然者,一切眾生皆舍金銀珍寶國城妻子衣服飲食為救身命。我等眾伴,便為更生。'作是語已,此婆羅門子為眾生故不辭眾苦及三惡報,我等 日當念重恩,報重恩者,今當速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作是語已,即令發心。爾時五百群賊復作是言:'卿是勝人純善之人,云何乃能作是大惡?'婆羅門子言:'我誠知不應作是大惡,為欲利益一切眾生,並護汝等身命故。'爾時群賊而作是言:'卿自殺人,於我何益?'時婆羅門子報諸賊言:'我先知汝等在此,但我默然,不告語國王及我諸伴,以是故令汝等身命安隱。'爾時諸賊聞是語已而作是念:我 等身命,便為更生。即前合掌向是童子:'善哉,大士!脩大悲者,願敕我等,何所作為?'答曰:'我所作者,唯當速發無上菩提之心。'爾時諸賊為報恩故,尋聲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佛告阿難:'菩薩勤求精進,欲莊嚴菩提,欲報佛恩,常當憶念一切眾生如一子想。善男子當知,爾時婆羅門子豈異人乎?則我身是。以是因緣超越九劫,疾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六度集經》之“殺龍濟一國經”雲:“時有大國,其王樂道,眾妖誘之授其邪偽,率土承風,皆事蠱道,風雨不時,妖怪首尾。菩薩伯叔自相謂曰:'吾之本土,三尊化行,人懷十善,君仁臣忠,父義子孝,夫信婦貞,比門有賢,吾等將復誰化乎?彼彼國信妖,蛟龍處之吞其黎庶,哀澤無救。夫建志求佛唯為斯類矣,可以道化,喻之以仁。龍含兇毒,吾等摧焉。'叔曰: '佛戒以殺為凶虐之大,活生仁道之首也,將如彼何?'伯曰:'夫殘一人者其罪百劫,龍吞一國,吾懼恒沙劫畢,厥殃未除矣。苟貪鮮味斯須之利,不睹太山燒煮之咎,吾心愍然。人道難獲,佛法難聞,除龍濟國,導以三尊六度高行,禍若絲發,福喻二儀。爾化為像,吾為師子,二命不殞,斯國不濟也。'稽首十方誓曰:'眾生不寧,餘之咎矣,吾後得佛,當度一切。'象造龍所,師子登 ,龍即奮勢,霆耀雷震,師子踴吼。龍之威靈,師子赫勢,普地為震。三命絕矣。諸天稱善,靡不嘆仁。兩菩薩終,生第四天上。一國全命,抱屍哀號曰:'斯必神矣,孰仁若茲!'門徒尋之,睹師普慈,殺身濟眾,哀慟稱德,各又進行宣師道化,王逮臣民始知有佛。率土僉曰:'佛之仁化,乃至於茲乎?'殯葬二屍,舉國哀慟。王即命曰:'有不奉佛六度十善而事妖鬼者,罪舉眷屬同。'自斯之後,剎有千數,沙門比肩而行,國內士女皆為清信高行,四境寧靖,遂致太平。佛告諸比丘:'時兄者,吾身是也,弟者,彌勒是也,毒龍者,調達是。菩薩銳志度無極精進如是。'”
《大寶積經》、《慧上菩薩經》等所述大悲商主、大哀商主事,也十分有名,此不贅述。
佛菩薩示現忿怒相時,看似可畏,實則安住於大悲菩提心中,故無自相煩惱。如《維摩詰經》雲:“示行嗔恚,於諸眾生無有恚閡。示行愚癡,而以智慧調伏其心。示行慳貪,而捨內外所有不惜身命。示行毀禁,而安住淨戒,乃至小罪猶怀大懼。示行嗔恚,而常慈忍。”
天台傳燈大師在《性善惡論》中,從圓教立場對大乘降伏法進行了分析:“《央掘魔羅經》雲:……'若菩薩摩訶薩,先現放逸後現功德,是照世間如月雲消,度無量眾生,現如來功德。大王,當知彼非惡人,是則菩薩善方便耳。'王白佛言:'以何義故,言非惡人?先辱師婦,受行惡師毘舍遮行!”佛告大王:'彼不辱師婦,彼亦非師,現為彼師及婦色像變易其心,習樂師法言常清淨。大王當知,是大奇特,譬如龍象衝擊非驢所堪,如是大王,如來人中大龍象王,隱覆言教秘密說耳,聲聞緣覺皆所不堪,唯佛與佛乃能堪任。大王,南方去此過六十二恒河沙剎,有國名一切寶莊嚴,佛名一切世間樂見上大精進如來應供等正覺,在世教化,無有聲聞緣覺之乘,純一大乘無餘乘名,彼諸眾生無有老病及不可意苦,純一快樂壽命無量,光明無量純一妙色,一切世間無可為譬。故國名一切寶莊嚴,佛名一切世間樂見上大精進,王當隨喜合掌恭敬。彼如來者豈異人乎?央掘魔羅即是彼佛,諸佛境界不可思議。'
爾時波斯匿王語諸佔師:'汝等一切悉皆妄語,汝速遠去勿複妄說。'爾時諸天世人及諸龍神聲聞菩薩波斯匿王,一切城邑聚落人民,承佛威神悉皆來集,稽首敬禮央掘魔羅足,一心同聲說偈嘆言:'南無如來無邊身,南無方便央掘魔,我今頂禮聖足下,懺悔天尊柔軟足。我今懺悔如來尊,央掘魔羅二生身,為我等故來至此,現佛色像勝光焰,照諸眾生堪能說,我數懺謝無量身,無依作依等正覺,無親怙者為作親。奇哉二佛出於世,未曾有法行世間,猶如火中生蓮華,世間希有見二佛。'……
爾時世尊說是經已,諸天龍神聲聞菩薩及波斯匿王一切眾會,皆慕央掘魔羅行及文殊師利菩薩行,願生彼國,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踴躍歡喜。
釋曰:央掘魔羅者,一切世間樂見上大精進如來所示現者也。若母若師若師母,又皆釋迦如來之所變化。若其所殺九百九十九人,未聞開權,應是實殺。乃於世間蠹國害民,妨道懼眾,必殺而有益,而然後殺之,雖曰殺之,其實度之。何也?未有具慈善根力者,視螻蟻等於赤子,而妄有所殺也。以是故知,迎其刃而載其指者,莫不殺煩惱賊,而捐標月指也。若仙豫之誅五百婆羅門,因而墮獄,知悔敬信大乘,得生甘露鼓王佛國,又獲延其劫壽,非將欲與其長壽,而必固奪其短命;將欲反其正見,而必固懲其邪見乎?至於佛示以童真之戒,則皆反其名,而廣其義。其於性惡法門,則確然揭而言之,莫不令聞者顧名而思義,且複密示如來菩薩大人示現境界,固不可得而思議也!”
圓活自在的大乘佛法,可以賦予任何事物以嶄新的內涵。如果真為大乘教徒,就應對此有充分心理準備,不輕易隨外相而轉。
遺憾的是,對於表相背後的真實內涵,蕭平實師徒卻從不過問,他們關心的,永遠都只是表相本身。這就難免出錯:
“縱使修彼誅法,真能驅遣鬼神而殺他人者,其心險惡,絕非學佛之人所應為也。……彼等密宗上師誅殺他人後,而言以遷識法觀想被殺者之根本識往生極樂,謂為慈悲者,即成無義。無義之法,密宗行者應知遠離,莫再為彼所惑。”(《狂密與真密》)
“行諸誅法,欲殺破斥邪說他派之修行人,即是犯猛利嗔恚;縱使辨稱不起嗔恚心,亦只是狡飾之詞。”(《真假邪說》)
這些無端指責,真能起到謗密者期待的煽動效應嗎?如果不勝枚舉的大乘了義教言不是無足 輕重,如果漢藏傳統聖教不會被幾聲尖叫淹沒,如果本師釋迦如來的光輝事蹟不算“險惡”、“無義”,那麼可以說,等待蕭平實師徒的,只能是失望。
大量事實證明,建立在了義實相正見基礎上的金剛密乘,乃是清淨胜妙的大乘無上正法。因而只有在外道邪眾眼中,她才有可能被視為異端“邪說”,並予“破斥”。對於這些外道邪說,密宗有足夠的智慧和耐心通過辯論等正常途徑予以翦滅——一如本書正在做的那樣。因為密宗學人知道,真理是越辯越明的,如理如法的辯論,只會讓無縫印合終極真理的密法更加光芒四射。不讓無知的謗密者跪伏在由辯論而更顯巍峨聖潔的密宗腳下瑟瑟發抖,僅僅一死了之,豈非太便宜了麼?當然,密宗是寬容的,如果落敗的淚水能催生良心的苗芽,密宗也會高興地接受其懺悔和新生。人們實在不該把“降伏”狹隘解讀,須知精神的勝伏,往往勝過肉體的消滅。
就算真出現個別極端分子,智悲雙運的降伏法派上用場,也和世俗意義的殺害不同。世間凡夫殺生害命,多以自相嗔心等煩惱等起,通過種種染污加行斷彼命根,故唯屬惡業。智悲雙運的降伏法,則是勝妙難思的大乘逆行,與之結上緣的惡人,多少還是有些福報的。
人們常說,戒律清淨、樂行正法的善士,壽命越長越好,煩惱熾盛、沉溺惡法者,死得越早越好。由是可知,在本質上降伏法“誅殺”的,不過是千夫所指的罪業相續而已。這又有何不妥呢!真是誅殺有情性命嗎?非也,釋尊金剛語鏗然有聲——“乃與是人十劫壽命,云何名殺?!”
只有為禍甚烈的大壞蛋,才適合以降伏法解決,譬如密宗所謂“十大應誅”(又名十逆怨賊):毀滅佛教、摧殘三寶、劫奪僧財、謾罵大乘、坑害上師、挑撥金剛弟兄、障難修行、絕無慈悲、背棄誓戒和顛倒業果。倘若蕭平實先生不認為自己可忝列其中,便無需緊張。
即便罪大惡極,能否接受降伏法加持,也需視福報、因緣而定。尤其法制昌明、言論開放的現代社會,為妥善解決摩擦紛爭提供了許多正當渠道,故從整體趨勢看,使用降伏法解決實際問題的機會,應該不太多。不過,若是自作孽遭天譴,則另當別論。
《涅槃經》中仙豫王慈悲誅殺的婆羅門,即是持大邪見者。此外,《央掘魔羅經》雲:“如是等輩,今當調伏,如治稊稗害善苗者。我之所殺作指鬘者,彼等悉是壞法眾生,無有一人是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者。”彼經復雲:“爾時帝釋謂央掘魔羅:'不害相者是則為法,如來等視一切眾生如羅睺羅,云何聽許調伏惡人?'央掘魔羅言:'害與不害差別之相,汝云何知?如幻士方便,他所不知,如是菩薩如幻境界,汝佛法外人,云何能知?害與不害各有二種,有聲聞不害,有菩薩不害。汝小蚊蚋,云何能知二種不害?汝之境界及菩薩境界差別之相,猶如蚊翼覆於虛空。'… …問言:'如是調伏諸惡像類,若令彼死,為有罪不?'答言:'無也,當得無量殊勝功德,除有害心。'……'是故帝釋,汝不知善業惡業差別之相,不知沙門非沙門差別之相,諸惡像類壞正法者應當調伏。'”
種種魔怨亦是大乘降伏法度化的對象。隋代淨影慧遠大師《無量壽經義疏》雲:“初奮大光使魔知之,奮猶放也,次魔來逼試,下佛降之。言以智力者,是降魔德。智謂正智,知邪不從,力謂通力,神力伏魔,亦可慈力,慈心伏魔,皆令降伏,是降魔能。魔羅,胡語,此云殺者,害人善故,泛論有四,涅槃說八。言其四者:一煩惱魔,謂貪瞋等,能害善法;二者陰魔,謂五陰身,共相摧滅;三者死魔,能壞命根;四者天魔,於彼第六他化天上,別有魔天,好壞他善。四中初一,是生死因,末後天魔,是生死緣,中間陰死,是生死果。此之四種,大小通說。言其八者,前四種上,更加無為四倒之心,於佛真德,常計無常,樂計為苦,我計無我,淨計不淨。以此四種,近壞正解,遠障真德,故名為魔。此後四種,小乘法中,未以為患,不說為魔。大乘為過,故說為魔。通論此八,並須降伏 何故如是?煩惱陰死,無為四倒,妨違自行,故須降伏。伏法不同,彼煩惱魔,小乘多用諦觀降伏,大乘多用空慧降伏;陰魔死魔,小乘多以無餘涅槃而降伏之,得滅舍故,大乘多用常住法身而降伏之;無為四倒,於大因中,正解降伏,於大果中,菩提涅槃真德降伏;天魔一種,妨於自行,亦妨化他,故得降伏,用法不同。自行因中正智降伏,知邪不從彼自退散。自行果中十力降伏,十力牢固不為魔邪所傾動故,自行如是。化他之中,用法不定,若在因中,自身降魔利益眾生多用神通,教他降魔多用神咒,彼無神力能降伏故。若在果中,自身降魔利益眾生多以慈心,於彼憐愍即便退散,教他降魔亦用神咒,彼無慈力能降伏故。今此所論偏降天魔,違其自行正智降之,違其利他通力伏之,故云智力皆令降伏。”
汉文大藏经密教部收录的《佛说妙吉祥最胜根本大教经》(法贤三藏译),对降伏法的原则和仪轨作了详细介绍:“复次杀设咄噜最胜法,持明者依法相应必获成就,但在志诚无复疑惑。如有破灭三宝损减正法五逆杀害,如是恶人可用此法而以调伏,非此之类不许作法。彼持明者发菩提心,作大利益许作此法,此是如来三昧,利益有情断除众恶,守护三宝救度四生,依法受持乃至龙宫亦能成就。若人心怀嫉妒不识良善,随意损他欲作此法,乃至梦中莫能成就。若彼行人身心清净崇贤重善,具大慈悲广行救济,导引众生归正觉路,即许作此成就之法。
彼持明者取破坏三宝人足下土,取得土已发忿怒心,用水牛母怛啰,和为泥作彼形像,以尸灰涂彼形像,用炭棘糠骨等,填塞彼像心腹之内,乃至耳鼻口眼悉皆填满,于彼像身逆书发咤字。时持明者以左足蹋彼形像,结吠多梨印称设咄噜名,诵大明八千遍,彼诸恶人设咄噜等速自除灭。若作此法害他持三昧等者,作法者自得破坏。”
“复次有破坏三宝及五逆恶人,令互相斗诤皆得磨灭法。持明者当用猪血及跋攞怛迦药,如是等药捣筛为粖,用涅哩嚩舍合和已,结吠多梨印诵大明八千遍,以此药为香于炉内烧。所有破坏三宝造恶之人,闻斯香气互相斗诤,种种捶打直至身终,及彼妻子眷属,斗诤命终亦复如是,乃至州城聚落及彼他军,闻斯香气破坏亦然。”
“复次调伏成就法,所有五逆十恶损害他人,及谤三宝者,持明者诵发咤字一千遍已,复诵忿怒大明,即用尸灰画彼恶人形像,及书彼名,以佉儞啰木为橛,加持八百遍,用橛钉于画像心中,即称彼名,持诵大明一阿庾多,后句诵吽发咤字,彼等恶人速得除灭,复取木橛还复如故。彼持明者作于此法,不得以己私仇损害他人,须发菩提心利乐有情,兴隆三宝守护正法,若有造业恶人即作此法。若不依法,损恼好人,反过及己,速得恶报。如是妙吉祥所化焰鬘得迦大明王言:‘若彼行人作此仪轨,发菩提心守护三宝,救济有情宣通法教,必得增长智慧,断诸障染超越轮回获大无畏,于无上道不久成就。时持明者如实了知依法修行,利乐世间,断除烦恼,作此仪轨必得成就。’”
《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一行大師著)雲:“又法用芥子及諸毒藥,二種相和,作彼為障者形像而用塗之,令彼身如火燒速被中傷……”
可見,使用降伏法的資格,和降伏的對像一樣,受著嚴格限定。密宗嚴厲禁止既無悲心、又無空性慧的普通學人,擅行此法。《大圓滿前行引導文》雲:“降伏事業,也只是對於那些沒有私心雜念、為了成辦廣大弘法利生事業的人來說才有開許,也就是可以降伏十大應誅的怨敵魔障。如果偏執自他而以自相的嗔恨心進行降伏,那麼不但不可能降伏對方反而將成為自己墮入地獄之因。”
下述史實,也反映出藏密在降伏法上的嚴肅態度:
“蓮花生大師的弟子,大譯師娘智童具有奇異的能力。他曾被不信他的人誹謗為巫師和騙子,然而他的生活方式與心法(由上師傳給弟子的口頭教法) ,在在顯示他是一位真正的大成就者。有一位叫秦喀洛(意為秦之烏鴉)的批評者尤其刁難娘智童。他摧毀娘智童的茅屋,並以鐵匠的鐵鎚,追打攻擊大師本人。
有一次,無垢友——貝瑪拉密札與娘智童一起在羅乍喀的山洞修普巴金剛,供在壇城曼達盤上的二十一支神奇普巴杵,開始互相敲擊並且綻出火花。其時,娘智童正全神貫注在修觀上。突然間,他把麵前的普巴杵戳出去到胸口一般高,然後惡意地將它指向天空大叫:'這是對秦地來的烏鴉!'有一對烏鴉當空飛翔,它們湊巧來自秦地,正飛向山洞的裂口。娘智童朝著它們的方向,忿怒地揮舞他神奇的普巴杵。一隻烏鴉跌落他腳旁死了,另一隻烏鴉獨自快速飛走。
那位大圓滿上師無垢友說:'不錯,你能用巫術來殺生,但是你能起死回生嗎?如果可以,小英雄,現在就施展吧;如果不行,就停止戒絕吧!'娘智童無法令死掉的烏鴉活過來。無垢友班智達灑了些沙在它上面,對著鳥屍溫和地吹著輕聲的咒言和祈禱文。鳥兒复醒過來,振動羽毛,呀呀叫著飛走了。
無垢友命令他:'除非你已了悟不生不滅的真實本性,否則不要違反戒律;除非你已全無相對的分別心,否則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行為。行為要正直並且要有慈悲心。過早從事忿怒行為,舉止像一位大成就者,卻不能了悟如何自救救人,這項罪行違反了佛陀慈悲為懷的教法。當你知道如何將死者直接超度到佛的淨土,那時你才有任運而為的自由。'娘智童將上師的話牢記於心,後來他變成令人難以想像的慈悲。無論到什麼地方,他令人敬佩的人格、智慧、善巧方便以及慈悲吸引了許多信眾。他的證悟最後甚至超過他著名的神通,而他的確成為一位真正的大師。娘智童有八位著名的弟子,都是普巴金剛修法的大師。最後,娘智童證得圓滿開悟的虹光身。”
《欽則益西多吉密傳》記載的幾個生活片段,則從正面說明了密乘禁行的不可思議:
“十二、黑白錯亂的狗
尊者與眾眷屬從北路前往拉薩,沿途經過給吉闊。當地居住了很多牧民,在這個被人們稱為'給吉野蠻部落'的村落裡,僅僅作偷盜和殺獵的人家就有七十多戶,誰也不敢招惹這個強盜部落。
尊者等人就在這個強盜橫行的窩瑞安頓下來。一天,尊者對熱雜和沃熱說:'我們三人出去買些肉、酥油和酸奶回來。'
他們走到村落裡面,將肉、酸奶等採購齊備開始返回時,一白一黑兩隻惡狗繃開繩索,一邊狂吠,一邊向他們猛撲過來。尊者從刀鞘中取出鋒利的刀子,將兩隻狗的身體從中剖開,迅速將它們殺死了。
此時,爭強好戰的當地人被激怒了,他們全都集中起來,手拿各式武器,氣勢洶洶地將師徒三人團團圍住,準備就地處決。
尊者平靜地說道:'如果是因為不能殺這些狗而讓你們如此憤慨,讓它們復活就行了。'說著,就將白狗的上身接在黑狗的下身上,將黑狗的上身接在白狗的下身上,然後用鞭子抽打。兩隻狗奇蹟般地複活了,親暱地對上師作出歡喜的表情后,搖頭擺尾地回去了。
當地人都被眼前稀有難得的情景震驚了,他們生起了極大的信心與歡喜心,紛紛到上師前頂禮、懺悔,並從此斷絕了偷盜、打獵的行徑,相續中生起了正法之心。
該村的村民們尚且發願將佛陀的《大藏經》完整地刻到石頭上,與尊者結下了很深的法緣,罪業的相續由此中斷,開始熱衷於弘揚佛法、廣利有情。
兩隻上白下黑與上黑下白的狗死後,它們的皮放在了給吉竹欽寺,供人們瞻仰,至今,這兩塊狗皮也是這個稀有傳奇的有目共睹的實證。”
“三三、復活的旱獺腐屍
在一個良辰吉日,尊者前往康定的加拉國,途經莫尼的白色圍牆。
路邊有一片令人賞心悅目的草壩子,尊者說道:'我們在這裡歇歇腳。'大家謹遵師命,停下來點火燒茶。
此時,來了一隻旱獺,不識相地發出'秋秋'之聲。尊者舉槍射擊,旱獺中彈身亡。
'沃熱,把屍體拿過來!'沃熱趕緊將屍體放到了尊者面前。
吃完飯準備出發時,尊者又說道:'沃熱,將旱獺的屍體放進它自己的洞裡,好好地保存,我們上來時需要它,千萬不要忘了!'沃熱按照吩咐一一辦妥後,一行人又夙興夜寐地趕往加拉國首府。
他們在當地廣作各種佛事,從初夏一直呆到仲秋,才辭行回返。
回到原地時,沃熱心想:最好還是現在提醒上師,否則,若越過山嶺再返回來就會很麻煩。連忙說道:'上師,旱獺的屍體您還需要嗎?'
'哦!當然。大家停下來燒個茶吧!'安頓好以後,尊者又說:'沃熱,你去將旱獺的屍體,一根汗毛也不丟下,完整地給我拿來。'
沃熱走到屍體旁,見屍體已完全腐爛,無數的小昆蟲正舐噬著臭氣熏天的腐肉。
他將屍體完整無缺地放在披單裡,帶到了尊者面前。熏人的臭氣讓他喪失食慾,尊者卻毫不顧慮,吃得津津有味。
臨將出發時,尊者開始加持旱獺的屍體,並用手去輕輕地撫摩。
旱獺復活了,口中發出'秋秋'的聲音,搖頭擺尾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見到該場景,弟子們都瞠目結舌,生出極大的信心和歡喜心。
平時,尊者常使剛剛嚥氣、體溫尚存的鷂鷹、旱獺、鳥雀和野獸復活,弟子們都見慣不驚、習以為常。像這樣屍體腐爛且遍滿小蟲,初夏死亡、仲秋復活的事例的確罕見。
尊者告訴大家:'這只旱獺是以前用血肉作供施的上師轉世,如果沒有遇到我,他死後將立即墮入地獄,萬劫不復。我將它的神識暫時遷移,讓它以身體償還了所欠的血債。'”
由此可見,大悲菩提心,證悟實相的智慧,還有大乘奇異的神通、法力,是行持降伏法的重要條件。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裁定,具備上述條件的大成就者絕對不能採取非常規的方式自在利生。
大堪布慈誠羅珠仁波切講解《密乘十四條根本戒》時說:“第十條(不度惡者):此條戒平凡的眾生是不會犯的。因為密宗裡有十種眾生,若要度化他們,一般是依靠憤怒的方法度化。比如對眾生有很大害處、對佛法有很大壞處的眾生(這裡用'他'指代這類眾生),若以其它方式根本無法度化他時,這時瑜伽士就暫時依靠憤怒的方式度他。從外表上看就是以禪定的能力'殺死他',但實際上不是殺而是度這個眾生。因為任他這樣造業的話,他將永遠不能從輪迴的苦海裡解脫出來,由於他對眾生對佛法有很大的危害,所以瑜伽士、大持明者就以憤怒的方式強行度化他,讓他能夠往生佛的清淨剎土,使他不能繼續造業,使他不致於墮在地獄裡。如果這個成就者不能讓他往生淨土的話,就不能殺死這個眾生。因為,我們現在沒有這種能力,密宗也不強迫你 樣度這類眾生,所以我們不會犯此戒。現在我們發願,願我們很快就能將這些很惡的眾生以憤怒的方式度化。”
與不思議實相妙境一樣,大悲菩提心也是藏傳佛教感人至深的精彩教義。長年累月不懈地培育起來的無偽大悲心,構成了藏地佛教徒的基本品質。缺乏這種品質的人,我們很難稱之為真正密宗行者。這是蕭平實一句“其心險惡”所無法抹殺的事實。
喇拉曲智仁波切的傳記說明這一點:“喇拉曲智仁波切在大善知識根桑索南仁慶前受菩薩戒。他對無偏的一切眾生具有不共的大悲心。大乘的菩提心是尊者的最主要傳記。如同智悲光尊者的傳記中所說:'我自幼便具有無偽的慈悲心、菩提心,此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傳記。'又如:根桑朗巴大師的馬匹被盜時,諸弟子請上師念惡咒降伏竊賊。大師厲聲呵責道:'你們不要造惡業,我絕對不會用多生累劫所積累的資糧去換幾匹馬的。 '正像許許多多高僧大德的言行一樣,尊者無論遭受任何損害,從未反唇相譏,以牙還牙,而以大慈大悲心來對待加害者,真正體現了大菩薩的高尚品行。”
發生在喬美仁波切身上的幾件小事,也感人至深:
“有一次,一個小偷偷了喬美仁波切的兩匹馬。真倒霉!在兩天裡,小偷始終沒能找到路,在森林裡兜圈子,總也出不去。
兩天后,人們發現小偷仍在林子裡打轉兒,引起了喬美仁波切信眾們的極度憤慨。他們義憤填膺,組織了有六十幾人的隊伍,各拿刀槍,身騎駿馬,爭先恐後地去搜捕小偷。即使喬美仁波切怎樣勸阻都不行,非要抓住小偷殺了不可……喬美仁波切萬不得已,只好回到房子裡,下定決心要保全小偷的生命。他就觀修護輪,搭救小偷。
結果,六十幾個人把那片森林包圍,差一點就抓住了,可小偷在眾目睽睽之下卻突然失踪……”
“當地有一位貝約王爺,性情兇殘,時常乾一些傷天害理的壞事兒。聽說他殺了許多出家人,但仍不罷休,總想殺夠他所要達到的殺人數量……於是就暗地派了一些殺手,企圖謀害高僧大德。
當時,為了保護喬美仁波切的人身安全,有一位親友送給他一桿長矛以便自衛。喬美仁波切想了一下說道:'我獲得了暇滿人身,這一人生的意義在於得到清淨的比丘之身。因此,我是根本不可能傷害他人的。為了保護短暫的生命而破犯清淨的戒律,反倒不如守持清淨的戒律而死為好!'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折斷了長矛。”
對於看清密宗行者的心地,以及在鬼神問題上所持的態度,《大圓滿前行引導文》這幾段教言很有幫助:
“從前,米拉日巴尊者住在窮隆穹縣時,有一次出門去拾柴。回來時發現魔王哦那雅嘎利用神變而幻化出五個瞪著碗大眼睛的丑角坐在他的臥室裡。尊者祈禱上師、本尊不起作用,修本尊的生起次第後念誦猛咒還是不能趕走它們。尊者心想:上師瑪爾巴羅扎曾經傳授我現有(指器情所攝之諸法,或輪涅所攝之法)一切直指為自心,心性直指為空性光明,將魔障執為實有外境肯定起不到什麼作用。於是他安住在鬼神為自現的定解中徑直走入山洞。五個丑角非常害怕,眼睛咕嚕嚕地環視著,當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踪了。此外在《岩羅剎女道歌》中寫道: '本習氣魔由心生,倘若不知心本性,你雖勸逐我不去,若未證悟自心空,似我之魔不可數。若已認識自心性,一切違緣現助伴,我羅剎女亦為僕。'可見,如果不具有鬼神就是自心顯現的定解,以嗔恨心又 麼能夠降伏得了鬼神呢?”
“瑪吉拉準空行母也說:對於從無始時以來以惡業為因、被惡緣之風所吹、接連不斷處在迷亂顯現之中不斷感受痛苦、死後也將立即墮入惡趣深淵的那些兇猛殘暴的鬼神,我是以大悲的鐵鉤勾召它們,以自己的溫熱血肉布施它們,以慈悲菩提心轉變它們的心,並將他們攝受為自己的眷屬。可是未來(末法時期)那些'偉大的斷法者'卻認為斷法就是殘殺、驅逐、毆打我以大悲鐵鉤勾召的凶神惡煞,這完全是邪斷法,也是魔教興盛的標誌。……
斷法的含義:斷法所要降伏的妖魔鬼怪,其實並不在外界而在內心。外境錯覺顯現為鬼神的形像也都是由沒有根除我執、我所執的傲慢產生的。瑪吉空行母說:'有礙無礙魔,喜樂傲慢魔,其根為慢魔。'所謂的魔就是我執傲慢魔。空行母還這樣說過:'眾魔為意識,凶魔乃我執,野魔即分別,斷彼稱斷者。'
米拉日巴尊者也曾經對岩羅剎女說道:'比你更厲之魔是我執,比你更多之魔是意識,比你更縱之魔是分別。'……
所謂的斷法是指徹底根除內心執魔的分別念,而不是指殘殺、毆打、驅逐、鎮壓、消滅外魔,因此我們一定要弄明白的一點是,所斷的魔不在外界而在內心。
一般來說,大多數其它教派將一切事業的利齒、粗暴的威力,矛頭箭鋒指向外面,對外境的怨敵魔障展示降伏的事業,可是我們的這個教派並非如此,誠如米拉日巴尊者所說:我們這個教派的宗旨就是徹底根除我執、拋棄世間八法、令四魔無地自容。
一切修行就是向內反觀自心,將所有的能力、威力、精力全部用在根除我執上。所以說,喊一百遍'救我護我'不如誦一次'吃我攜我'的好,向一百位本尊祈求救護,不如將身體施捨給一百個鬼神為食的好。如(瑪吉拉準空行母)說:'病人交付於鬼魔,送者託付與怨敵,口誦百遍救護我,不如一遍食攜我,此乃佛母我法軌'。
如果斷除了內在執魔的根本,那麼一切現相都會顯得清淨,也就出現了所謂的'魔類成為護法神,護法換面成化身'。”
誠摯的大悲心,一切外境唯心自現的定解,以及離戲無相的實相智慧,怎成了“其心險惡”呢?蕭先生顯然講錯了。
《狂密與真密》雲:“復次,分別性不須誅除;佛所說之捨棄分別者,乃謂不如理作意之分別性,謂邪分別也,非如密宗所說之誅殺一切分別性也。譬如諸佛菩薩示現於人間,悉有分別,是故能知善惡、能觀眾生根器、能分別諸法法性而為眾生宣說,非無分別心也。又: '無分別智'者,既名為智,當知非無分別;若真無分別,則成白痴,焉得名智?是故,密宗一向錯解佛意,每欲將意識心修除分別性,故藉打坐而欲修除意識心之分別性,或藉雙身法之淫樂一心而欲修除分別性,或欲藉誅殺之法而誅殺分別性,皆是錯會佛法之人也。……
是故證得無分別智時,無妨意識自己仍有分別,而現觀第八識真心之無分別性,如是意識分別心便生起般若慧,了知般若經之旨意,此慧即名無分別智(意識之分別性仍在,因證得本來無分別之第八識如來藏而生起般若智慧,遠離邪分別);乃是一向即能分別之意識,與一向即離分別之自心如來藏識同在,非如密宗古今諸師之欲將意識分別性修除也;意識現起時必定能了知六塵故,了知即是分別性故,別境五心所法即是意識相應之心所法故,佛地亦必定有第六識而具有分別性故,佛非'不能分別之白痴'故。由是正理,故說密宗誅法所誅之'我執分別形色',非是佛法中所說之我執與邪分別,亦非真能誅殺我執與分別也;故說密宗所傳誅殺我執等法,乃是虛妄之想,與佛道修行完全無關也。”
修學大乘佛法,是否需滅除一切自相的分別心,前文已明確論述。不過,看蕭平實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妨再說幾句。
把空性和顯現、有法和法性活生生割裂開來的機械思維模式,催促蕭平實講出“是故證得無分別智時”“乃是一向即能分別之意識,與一向即離分別之自心如來藏識同在”的笑話。同時也顯然因於對離戲大空性一竅不通,他才堅信自己成佛後不當白痴的必要條件,是保留取相的意識分別心。機械思維模式和外道邪執,總和意識境界存在不解之約,蕭平實是多麼努力地想證明這一點!
不錯,分別有邪有正。邪分別謂貪、嗔、邪見等非理作意;正分別復有粗細之分,白骨觀、不淨觀等是粗分別,細分別特指緣於真如法性的如理作意,以及聖者菩薩出定位緣求上地功德之心等。但是,這一切邪正、粗細分別,在修道過程中,都須漸次滅盡,才能現前佛果。《大寶積經》“譬如鑽二木,風吹生彼火,火生剎那間,而復燒二木。正觀亦如是,能生於慧根,生彼一剎那,還復燒正觀”,《圓覺經》“譬如鑽火,兩木相因火出木盡灰飛煙滅,以幻修幻,亦復如是”,世親《佛性論》“如是正相真實觀行,與邪相治生聖智根,智根若成還除邪正二分別”,以及《辨法法性論》“謂由離所治,能治及真如,並能證智相。此四如次第,正即永遠離,粗中及微細,及常隨逐相”等,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故此“佛所說之捨棄分別者,乃謂不如理作意之分別性,謂邪分別也,非如密宗所說之誅殺一切分別性也”,十分明顯地墮入二邊戲論,有違不二中道。
佛陀之所以能無礙遍知萬法並任運說法利生,恰是因其斷盡二障種子習氣,一絲一毫分別相執都不存留,才能自在起現無盡妙用。如若未曾圓滿轉依,僅僅依賴自相的意識分別心,要做到此點,實屬天方夜譚!沒有任何一部大乘了義經論宣說如來身智功德時,不是本於圓滿轉依、遠離有漏分別識的基本立場。說佛地殘留生滅無常的取相分別心識,無異是對佛寶作大誹謗。
究竟圓滿無漏無為的無分別聖智,是以遠離能所的方式現量照知一切所化之根性意樂,任運無礙廣作佛事。此與生滅無常的有漏心識的著相分別和間接推測,完全不同。《大乘莊嚴經論釋》講到這一點:
“意珠及天鼓 自然成自事
佛化及佛說 無思亦如是
釋曰:此偈顯示佛事無功用。譬如如意寶珠雖復無心,自然能作種種變現,如來亦爾,雖復無功用心,自然能起種種變化。譬如天鼓雖復無心,自然能出種種音聲,如來亦爾,雖復無功用心自然能說種種妙法。”
“不起分別意 成熟去來今
處處化眾生 三門常示現
释曰:此偈显示自然成熟因。不起分别意成熟去来今者,一切诸佛不作是念:我曾成熟众生,我当成熟众生,我今成熟众生。何以故?由无分别故。处处化众生三门常示现者,虽无功用,而一切时以诸善根于十方世界遍以三门成熟众生。三门者,谓三乘教门故。”
“无著及无过 无秽亦无息
无动无戏论 清净我顶礼
释曰:此偈礼如来度满胜功德。无著者,于诸资财无所染故。无过者,于身等业永无垢故。无秽者,世法诸苦不浊心故。无息者,少有所得不即住故。无动者,心恒寂静不散乱故。无戏论者,一切法中所有分别皆不行故。如来此六圆满具离六障,故名清净。”
无著菩萨《宝性论释》云:“如来经中告文殊师利言:‘文殊师利,如来不分别,不分别无分别,而自然无分别,如所作业自然行故。’……彼经中言:‘文殊师利,如来应正遍知不生不灭’者,此明如来无为之相。又复次说无垢清净琉璃地中帝释王身镜像现等,如是乃至九种譬喻,皆明如来不生不灭。又言:‘文殊师利,如来应正遍知,清净法身亦复如是,不动不生,心不戏论,不分别不分别无分别,不思无思不思议,无念寂灭寂静,不生不灭,不可见不可闻,不可嗅不可尝,不可触无诸相,不可觉不可知。’如是等句,皆说寂静差别之相。此明何义?明佛一切所作事中,远离一切戏论分别,寂静自然。’”
众多大乘了义经典证明了弥勒菩萨、无著菩萨观点的正确性:
“如来不起于三摩地,离心意识而能作诸佛事,以无功用故。”(《大宝积经》)
“不以此心意识修行般若波罗蜜,不以此修行,是修行。”(《文殊师利问经》)
“此法不思议,离于心意识,一切言语断,是修行般若。”(同上)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若如来无心意识,云何当作众生事?未来众生当有此疑。’佛告文殊师利:‘如虚空无心意识,亦为一切众生处;四大无心意识,为一切众生所依;日月无心意识,光照一切众生;树木无心意识,能与众生花果。如是文殊师利,有摩尼珠名随一切众生意,生于海中,安置幢上随人所乐,金银琉璃真珠等物从摩尼珠出,能长养寿命,摩尼珠者无心意识,随众生意而无损减,若此世间一切消尽,当往余方,珠若未堕,大海不干。文殊师利,如来如是,作一切众生事,如来不灭,何以故?如来无心意识故。’佛说此祇夜:佛无心意识,作一切众事,如来不思议,能信者亦然。”(同上)
“文殊师利,如日初出先照高山,次及中山后照下地,如来亦尔,无心意识无相离相,断一切相,不著彼不著此。……如来智光明无如是分别,已断一切分别想故。以众生有种种善根故,如来智慧故有种种。文殊师利,如大海中有摩尼珠,名满一切众生所愿,安置幢上,随众生所须,彼摩尼珠无心意识。如来无心意识,亦复如是,不可测量,不可到,不可得,不可说,除过患,除无明,不实不虚,非常非不常,非光明非不光明,非世间非非世间,无觉无观,不生不灭,不可思议无心无体,不动不行无量无边,不可说无言语。”(《度一切诸佛境界智严经》)
“文殊师利,如来无如是意:此众生乐施,我当说施;戒忍精进定慧亦如是。何以故?如来法身平等,离心意识无分别故。”(同上)
可见,如来是以无分别智慧任运照见万法,从本性上看,与生灭无常的有漏心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从力用上看,又完全达到甚而远远超出有漏心识的功能。《中观论疏》点出个中奥妙:“有所分别障慧眼,障慧眼故不能如实分别。若息分别,即除分别障。故正观眼开得实智慧,既得实智,即得权智,能无分别中善巧分别,虽复分别未曾分别。故宝积叹云: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顿悟入道要门论》亦云:“无有知者,为自性无形,本无分别,是名无有知者。无不知者,于无分别体中,具有恒沙之用,能分别一切,即无事不知,是名无不知者。般若偈云:般若无知,无事不知。般若无见,无事不见。”实智权智的体用关系和离戏善分别妙义,可谓是治疗“萧氏白痴恐惧症”的一帖良药。
直线思维自始至终都受着凡夫惯性习气摆布,这注定其境界不会太高。而真理从来不由凡夫心直接限定,故无几番大死大活,别指望靠边。要现前“善分别”之用,恰需先证“无分别”之体,无分别而分别,分别而无分别。此番妙理,显然是谤密群小的思维盲区。
《宗镜录》讲道:“维摩经云:能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此是心鉴无碍为眼,非取根尘所对。”一句“非取根尘所对”,道破识、智之别,直中萧平实要害。
《宗镜录》复云:“近代已来,今时学者,多执文背旨昧体认名。认名忘体之人,岂穷实地?徇文迷旨之者,何契道原?则心是名,以知为体,此是灵知,性自神解,不同妄识仗缘托境作意而知。又不同太虚空廓,断灭无知。故肇论云般若无知者,无有取相之知也。常人皆谓般若是智,智则有知也,若有知,则有取著,若有取著,则不契无生。今明般若真智,无相无缘,虽鉴真谛,而不取相,故云无知也。故经云圣心无知无所不知矣。又经云真般若者,清净如虚空,无知无见,无作无缘。斯则知自无知矣,岂待返照,然后无知者哉!只此知性,自无知矣,不待忘也。以此真知,不落有无之境。”
“般若无知者,是一论之宏纲,乃宗镜之大体,微妙难解,所以全引证明。夫般若者,是智用,无知者,是智体。用不离体,知即无知;体不离用,无知即知。若有知者,是取相之知,即为所知之相缚,不能遍知一切故。论云: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若是无相之知,不被所知之相碍,即能遍知一切。故论云: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以要言之,但是理事无碍,非即非离。”
“问:上说真如离一切相,云何今说具足一切功德相?答:虽实具有一切功德,然无差别相,彼一切法,皆同一味一真,离分别相,无二性故。……若心生见境,则有不见之相。心性无见,则无不见,即于真如,立遍照法界义。若心有动,则非真了知,非本性清净,非常乐我净,非寂静,是变异,不自在,由是具起过于恒沙虚妄杂染。以心性无动故,即立真实了知义,乃至过于恒沙清净功德相义。若心有起,见有余境可分别求,则于内法有所不足。以无边功德,即一心自性,不见有余法而可更求,是故满足过于恒沙非一非异不可思议诸佛之法,无有断绝,故说真如名如来藏,亦复名为如来法身。然此一心,非同凡夫妄认缘虑能推之心,决定执在色身之内,今遍十方世界,皆是妙明真心。”
上述教言,对大乘离戏空性赋予显现法的自在活力,以及断尽分别取舍、能所相执的一味无外的无分别体中如何任运起现周遍无碍之妙用,进行了很好说明。由此我们明白,佛地绝无二边对立的他体实法,所谓“善巧分别”、“无所不知”,也不过是对佛智不思议妙用的名言假立。此足以消除萧平实的“白痴恐惧症”,却不堪为大乘佛子著相耽执之境。
从萧平实对正、邪分别的偏堕(“佛所说之舍弃分别者,乃谓不如理作意之分别性,谓邪分别也,非如密宗所说之诛杀一切分别性也”、“意识之分别性仍在……远离邪分别”)等基本立场看,他始终落在二边对立的分别戏论之中。既然和离戏无分别本体(实智)全不沾边,善分别妙用(权智)自亦无从谈起。故此,他所苦恋不已的第六意识,自非凡庸的“取相之知”莫属。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萧平实竭力叫喊意识和第八识实有并存,硬生生地把能所相执塞进人们眼帘——“乃是一向即能分别之意识,与一向即离分别之自心如来藏识同在……意识现起时必定能了知六尘故,了知即是分别性故”(《狂密与真密》)、“当依余说:以意识觉知心……观察自身第八识何在?察得第八识已,即以意识之分别性而分别第八识之无分别性。”(《宗门正道》)
看得出,为替一个实常僵化的识神精魂捧场喝彩,萧平实什么都豁出去了!一错再错的连锁反应,表明他完全是把凡夫心分别、执相的特性作无限类推。他也不想想,如果修行仅仅是在二元对立、分别缘取的大框框中扑腾,如果佛陀和凡夫的世界都由实执分别心统一坐庄,那还要大乘佛法干什么呢?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上点档次的外道学说,都可以满足萧平实的这番朴素追求!
尽管极尽伪饰之能事,萧平实终归没能藏住尾巴,露出了予人实法、诱堕意识险坑的原始动机。这和印顺绕来绕去,都离不开诱人丢掉正信正见、永陷轮回苦海这个中心点,惊人地相似。
“‘无分别智’者,既名为智,当知非无分别”,只一句话,便把萧平实对大乘佛法的无知,展现得活灵活现。大乘无分别圣智必须和“根尘所对”的“取相之知”、意识分别,挂上钩吗?非也。弥勒菩萨明明讲道:“分别是识,无分别是智;依识染,依智净;染有生死,净无诸佛。”《经庄严论》亦云:“分别若恒有,真实则永无;分别若永无,真实则恒有。”故此,“无分别体”的实智没有自相分别,“具有恒沙之用”的权智,也是“虽复分别(而实)未曾分别”。对于不懂现空双运离戏无碍的人来说,此中道理的确有些费解。但仅凭这一点,却不足以成为改写大乘佛法的理由。
《心地觀經》雲:“妙觀察智:轉分別識得此智慧,能觀諸法自相共相,於眾會前說諸妙法,能令眾生得不退轉,以是名為妙觀察智。”故此,若謂佛地尚有自相的分別意識,還應成佛之轉依未臻圓滿、說法利生亦不究竟等過失。而且我們知道,意識分別心頂多只能做比量的間接推知,無法現量了知諸法自相。但大乘經論在在宣說,佛陀是以斷盡一切迷昧和缺憾的方式現量照見諸法自相。因此認真來講,蕭平實力倡佛地留存生滅無常的意識分別心,不但無助於防治“白痴綜合症”,反而恰恰妨害了佛智的自在圓通!
蕭平實還認為,通過第六意識去(比量)分別本身沒有分別的“真心第八識”,就算是證得究竟法身。這種說法,毫無教理的依據。試問:以分別心怎麼去執取一個沒有分別的實法呢?能和他法發生能所關係的實常法,真的存在嗎?非常明顯,這個套路,是十分典型的常見外道思維模式。精心思議一個“不可思議”、實常僵化的可人本元,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若救曰:我等所說的分別意識,實際就是已經完全轉依之無分別佛智,非為落於四邊戲論中的自相分別識。破曰:若如此,則它便再無機會替實常僵化的識神精魂捧場喝彩了,孤苦伶仃的有邊戲論——“蕭氏神我阿賴耶識”——必將因喪失一切意義而崩塌。再者,據汝此處所說:有漏的分別意識可以且必須斷除,轉依為超離四邊戲論的清淨妙觀察智;如是便等於自動認同了密宗誅滅分別心的觀點。但是,蕭平實斬釘截鐵的論斷“佛所說之捨棄分別者,乃謂不如理作意之分別性,謂邪分別也,非如密宗所說之誅殺一切分別性也”,恐怕並不允許你們做出這番妥協吧!
智者大師《金光明經文句》論述圓戒時談到的理殺,實際就是指誅殺一切煩惱分別:“又作法門殺者,析盪累著淨諸煩惱,如樹神折枝不受怨鳥,如劫火燒木灰炭雙亡。故央掘雲:'我誓斷陰界入,不能持不殺戒。'一切塵勞是如來種,斷此種盡乃名為佛,成就金剛微妙法身,湛然應一切。唯殺唯慈……圓戒宏遠徑異會同,故名究竟持不殺戒也。”如是應當了知。
大乘佛教輪涅無二的最奇妙解脫法門,成了人們誤解最深的焦點,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誰見了都一目了然,就沒多大意思了。
儘管圓活自在法無定法,祖師們還是給後世學人留下了一些有效的判分標準,使後學們不致完全無所適從。《大圓滿前行引導文》就此講道:
“我們修行的目的就是要對治自相續的煩惱與我執。米拉日巴尊者也曾說:'世人常言“飲食好與否,觀其面色方知曉”,同樣,佛法懂與否,修行好與否,看他是否已經對治了我執與煩惱,便可知曉。'
博朵瓦格西曾經請問仲敦巴格西:'法與非法之界限是什麼?'仲敦巴告訴他說:'對治煩惱則為法,不治煩惱為非法;不隨世間則為法,隨順世間為非法;符合經論則為法,不符經論為非法;結果為善是正法,結果為惡即非法。'
阿阇黎吉公這樣說過:'誠信因果不虛是下根者的正見,證悟內外諸法現空、覺空雙運是中根者的正見,證悟所見、能見、所證智慧三者無二無別即是上根者的正見。安住於一緣等持是下根者的正修,安住於四種雙運等持中是中根者的正修,無有能修、所修、感受三者並於無緣中安住,即是上根者的正修。取捨因果如護眼珠是下根者的正行(真實行為),以諸法如夢如幻的境界而行持為中根之正行,無有一切所行者即是上根者的正行。我執、煩惱、分別念等日趨減少是上、中、下三種根機者的真實暖相。'無等塔波仁波切在《聖道如意寶》中所說的與此完全相同。”
健康的心態和清淨的智慧同等重要。事實上,二者相輔相成。因此,筆者衷心希望,本章內容能幫助世人遠離兩方面誤區:無端誹謗密法和盲目崇信密法。
有時候看,不負責任地打著密法(尤其雙運、降伏等禁行)的幌子,胡作非為招搖撞騙,由此給密宗帶來的長遠損害,甚至比直接的誹謗更加堪憂。現代社會日益發達的文化交流和信息傳播方式,激活了形形色色的假上師、假活佛,本為苦海寶舟的無上密法,有時竟成了他們邀名博利的私人工具。除了提醒廣大信眾善加觀察,還須強調,密法自身的淨妙和個別人對她的惡意利用,決不是一碼事!這和漢傳佛法在現實中碰上的類似麻煩,是一個道理。
謗密者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大力收集關涉密宗的個別不良事件,然後藉助現代信息通道大肆散發。這種意氣用事的做法,實際很可笑,因為如果把漢傳佛教中的類似事例收集起來,數量和情節可能更加驚人!但我們絕對不會這樣做,而且可以保證,任何對整體聖教不利的事,我們都不會去做。事實上,假冒偽劣的惡行給整體聖教造成的損害,比起某位信士在某時某處受到的具體傷害,嚴重得多。因此,從客觀上講,我們都是受害者。
在埋怨外因之餘,人們不應忘記向內找尋不足。很明顯,正是佛法基本知見的普遍匱乏,才為不良分子提供了生存土壤,令其大展身手。世間傳染性疾病一般皆有其特定範圍的易感人群,事實證明,被打著漢傳佛教或藏傳佛教幌子的“病菌”侵害的“易感人群”,大多在智慧、知見、經驗等多方面存在不足,甚或還有投機取巧、輕信善變的心理缺陷,貪等煩惱亦較深重。蒼蠅不會總喜叮在淨處,作為佛教徒我們都相信因緣和合,所以有時候一味怨天尤人,也不是個辦法。
有理由相信,本書的問世,不會成為假密宗名的投機活動喜慶之因。隨著顯密佛法真義的開顯和觀察、依止上師常識的普及,無疑會大大減少輕信和盲從的危險,讓那些糟糕事離我們越來越遠。
據《毗奈耶經》等文獻記載,即便佛陀在世時,座下也有一些行持非法的徒眾,人數竟還不少。有正必有邪,這是個自然規律,不足為奇。針對具體事件予以製止,是一個辦法,但不是釜底抽薪的上策。我們認為,只有讓清淨無垢的顯密正法浩蕩進占精神陣地,全面提升廣大信眾的佛學素質,才是規範秩序復興佛教的根本大計。
聖教興衰,人人有責,願與諸君共勉之!